第一百零九章 泛舟无定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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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兴致大起,高声问:“华老伯,船上有无酒水?”,华老伯笑道:“林公子,酒倒是有,只是浊酒罢了”。

“无妨”林少大手一挥,几人搬了桌子置于船头,华老伯提了两坛酒,又取了几个简陋的茶碗,小凝端了叠花生米上来,道:“我去给你们烧点豆子去,多盘下酒菜”,林少笑言了一声谢。小凝便到后舱去生火,拿起白日摘的豆子,剥好以后,放在锅内熟将起来。

四人围桌而坐,郭芒拍开酒坛的封开,笑道:“你酒量不咋地,怎地突然主动要喝了?”,林少道:“我也不是不能喝,只是不想吐。但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

郭芒又转身问岳荦道:“五爷,你酒量如何?”,岳荦微微一笑:“试试便知”。郭芒放声豪笑,斟了满满四大碗,举起一碗,喝道:“干了”。仰面一饮而尽,大有男儿英武之态。

江山努力半天,才饮下小半碗。林少也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想喝点酒,又不是要买醉”,勉强饮了半碗下去。岳荦却不慌不忙,轻描淡写分作几口,将碗中酒饮了个透底。郭芒大喜,干脆不理会那两个酒中弱鸡,又连敬岳荦两碗。

华老伯弯腰去了套索,长篙点了下石头,那船咿咿哑哑的从岸边缓缓荡出,无定河河水甚急,瞬间便随流而下。

江山船头站立,见月点波心,黄叶初添,荷衣微卸。远处似有笛声,催起乱草虫鸣,高槐鸦噪。时有西风吹面而来,凉透衣襟,江山风寒未愈,虽嫌衣裳单薄,又觉夜风高爽,当风振衣,实乃平生畅快之事。

林少斜靠着船篷,和华老伯闲聊天。那华老伯一家靠水吃水,日子虽过得清贫,倒也落了个逍遥自在,养成一派乐天的性子,颇为健谈,趣闻妙见娓娓道来,听地林少有滋有味。小凝拥楫而笑,两只眼眯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却不插话,只静静地听爷爷讲着重复过上百遍的故事,每每有吹牛夸大的成分时,便扑哧乐出声来。

华老伯吹完,便轮到林少开吹。林少手舞足蹈,指天画地,从帝都的奢华、江南的婉约、沧海的浩瀚、雪山的渺袅吹到剑门的雄奇、大漠的苍凉...,直吹得天花乱坠,将华老伯和小凝听傻了眼。

行不上一箭路,便见到一水阁。这水阁造在水中,后面桥亭接上岸边石路,前三面俱是楠本雕成竹节漆绿的栏干。大家乘兴让华老伯停了船,登上水阁,凭栏四望,见两岸渔帘蟹簖,丛竹垂杨,或远或近,或断或续,尤觉得烟波无际。

岸上家家箫管,户户弦歌,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几人愈添豪兴,款斟漫饮,次渐谈至兴浓,不觉飞觥限斝起来。

华老伯停了浆,吧嗒了几口旱烟,抱膝坐在船尾微微地笑。小凝端上煮好的豆子,也退到了船尾,蜷在华老伯身旁,持一纶一竿,敲着短短板儿,唱起渔家之词。词曰:“白头波上白头翁,家逐船移江浦风。一尺鲈鱼新钓得,儿孙吹火荻花中”。小凝正值豆蔻年华,声线极其嘹亮清脆,一时响遏行云。

夜游无定河,果然别有一抹景致,叹感一番,依次从水阁跳下了船。

小船由上游向下驶去,落叶打篷,寒花荡夕,星河散采。江山瞧着从蓼残荷,黯黯夜幕,荒荒流水,念起将近不惑之年,依然如此小船般随流于天地之间,又觉人生茫茫,百端俱集。

小船顺流而下,不一会,水流渐缓,到了青楼、妓院所聚之段。华老伯在一旁介绍说整个无定河就此段河水最缓,烟花场所在此而建,以方便画舫两岸开行。

坐在小船上,再看那青雀舫,更加壮观华贵,独领两岸风骚。林少免不了又是一顿吹嘘,将先前青雀舫中见闻添油加醋一番乱侃。

再往下行,河水又渐急起来。近子时中,夜色愈深,华老伯将悬在舱门的两盏彩灯燃了起来,船身顿时明亮,灯火所映之处,四周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薄晕。两岸低矮的亭台轩阁,在月色的掩映下,浓妆淡抹,深浅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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