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横刀 第71节(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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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起赶课的钟点,校园内的自行车流从某一时刻开始如同开闸放水,黑压压地从宿舍区涌向散落各处的教学楼,道路两旁的海棠树洒下纷纷的花雨,许多花瓣充满柔情地沾染在车胎上。

陈瑾从楼里冲出来,潇洒地单肩挎着书包,蹬上自行车熟练地穿梭于人缝中,中途停在便道的早点摊旁边:“俩茶叶蛋,六个包子。”

他昨夜回宿舍睡的,而齐雁轩留在父母家中。

今早齐雁轩给他发短信,说在教室等他。陈瑾已经都后悔了,知道自己昨夜又抽疯了实在混蛋,因此特意买好双人份的早餐,见面后一定温存哄哄小轩。

“……”凌河今早是身体不虚但心有点虚,听严小刀这么说,耳廓竟泛出斑斓的血丝, 血丝连缀成片化作一阵红潮。严小刀看见了?听见了?不可能, 自己昨夜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硬咬着牙把一切隐秘见不得人的喘息都压在浴室门后了。他尤其善于伪装和压抑自己真实的情感。

严小刀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听见。

但他知道,昨夜凌河翻身下床,在洗手间里逗留足足半小时才蹑手蹑脚地出来,每一声刻意放轻的脚步都是心虚耳热欲盖弥彰,少爷您难道深更半夜拉肚子了吗?

老子毕竟比你凌先生大上五岁, 阅历丰富办过正事的。凌河你今年都二十三岁了,刀爷十六岁就青春无悔偷尝禁果了,什么事没经历过?……严小刀叹了口气,眼尾微光望着凌河雕像般美好又持重的侧颜,难免又因心中各种猜测和揣摩替这人感到心酸。

凌河啊……

校园大门开放不设防,陌生面孔时常进出不足为奇。毛致秀将车停在宿舍楼门前,探出车窗问过路学生:“同学,这是28楼吗?土木工程专业住这个楼吧?”

毛姑娘声音不大但口齿清脆伶俐,在嘈杂的人流车流和鸣笛声中竟能穿透入耳。

毛姑娘问完即利索地回头道:“凌老板,就这楼,上去找!”

就是这样简单的两句话,陈瑾耳后生风,猛地半侧过脸瞟向这辆车子,以及车中的几人。

或许就是被各路人马也包括警方寻找他、盘问他太多次了,每一次都是强迫他揭下伪饰的皮囊,逼迫他不得忘掉自己卑贱的出身,不准他重新开始他的人生,又或许就是他自己惊弓之鸟了……陈瑾直觉这是又有人要找他麻烦,试图解开他身上见不得人的腐烂疮疤。

自从伤了脚,被凌先生劫持软禁,随后一路南下寻访旧案,这一段时日却也是严小刀完完整整重新认识了眼前人的一段机会。凌河在他面前,从未像现在这样简单、直白而透明;透明得跟梁有晖差不多了,一看就透,尽管凌河无论如何并不傻白甜。

毛姑娘说凌河对一些事有心理障碍,或许有更糟糕的生理障碍,从未有过任何感情经历,严小刀觉着自己能猜出个缘由大概。

他现在对许多事情有了新的看法。如今回想那时他一厢情愿地深夜突袭,饿狼扑食似的强吻求欢,结果惨遭白眼和拒绝;又因为麦允良的案子焦头烂额对凌河动粗家暴,试图用强;而最后凌河竟然拖着一双伤脚在他面前艰难地恳求,愿意做肉体交易以换取他的易主“变节”……凌河一定曾经熬过艰难岁月,而自己的无知和愚蠢,只不过是在凌河所经受的少年时代噩梦魔魇和心灵创伤之上,又添了一把爽口的调味料。

打着感情的旗号,却一点都没珍惜对方,确实操蛋。

那时他太不了解凌河。假若事情能重新再来一遍,他会用更好的方式守护二人的感情,而不至于搞到后来的刀兵相见鱼死网破。只是感情这事,好像过去就已经过去,很难再重新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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