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乱世用重典(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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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赔上了那个最高贵和辉煌的家族。赔上了三十多个最优秀的风氏子弟。牺牲了阖族三百六十八条人命。终究还是挽不回出云国的颓势。他们纵然是神明。也算计不了人心。堆积起來的皑皑白骨。终究沒有支撑起这个曾经辉煌的国度。它终于一步步地走向沒落。

码头上一面静默。只听到这个青裳少女愤怒和失望的嘶吼。谁都不知道。方才还和颜悦色的她。为何会突然爆发出这样宛如不甘的咒怨:“你们。连军刀都拿不稳的你们。也配叫步家军。也配提你是步家人。”

似是被她说中般。那些士兵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们从來都沒有认真出过军操。却也知道拿刀时手抖了是好现象。可是不知名的恐惧早已包围了他们。他们丝毫沒有法子叫手停止抖动。以前觉得威风无比的军刀。现在却越來越沉了。他们甚至想起拿刀的姿势似乎是不太标准。

归晚眼中的失望之色更甚:“一群贪生怕死。只敢对着自家百姓耀武扬威的懦夫。一群趋炎附势。只会躺在先人的骸骨上洋洋自得的走狗。从哪來的给我滚回哪里去。别让我见到你们。”自进了官场。离开了林千夜的羽翼。她所见的官场。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不堪。如今。军队也是如此。出云国。恐怕毫无希望了吧。

她的话终于激怒了那百余名士兵。步律正更是跳起脚來:“你敢辱骂老子。老子叫你死无全尸。”

“呛。”那是归晚的护卫拔剑的声音。十三人。十三柄剑。却只发出了一声悠长的龙鸣。他们面无表情。那冷冽的剑光却叫人大气不敢出。那是真正经历过鲜血和杀戮的人才有的杀伐之气。

只有十三人。气势却如同千军万马。

原本如狼似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确定。手中的刀不由得颤抖起來。

“混蛋。敢削我的耳朵。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步律正。乃是步家子弟。得罪步家军。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步律正捂着耳朵。那胆怯却又故作凶恶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恰如一只跳梁小丑。

“原來是步家军。”归晚唇边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凭你们也配叫步家军。”

归晚冷笑:“军人只会拿手中的兵器说话。而不是耍嘴皮子。”

这样的口气。这样的话。再懦弱的人也会跟她拼命的。她疯了。所有人心中闪过同一个念头。

那些士兵红了眼般向她冲过去。手中的刀疯狂地舞动着。那是一个人愤怒之下拼尽全力的杀意。疯狂的吼叫声刺得人耳膜发疼。归晚的护卫却静默着。一片剑光舞动之中。有泼墨般的鲜血飞溅而出。濡湿了甲板。汇成一缕滴滴答答地落在河水中。不知是谁的头颅被一剑砍下。腥红的一腔鲜血从脖颈的断口处喷出冲天而起。而后如落雨般砸落到众人头上。

这才是真正的杀戮。这才叫拼命。岸上围观的百姓一个个脸色发青。有的已经蹲在地上开始呕吐。他们从未见过这般浓重的杀意。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残酷的死亡。方才冲上去跟士兵们拼命的人只觉得双脚发软。眼前发黑。恐惧如同一种无形的粘稠胶质般裹挟着他们叫他们不敢动弹。

百步之外在巷口等待的黑羽军。握着刀柄的手心也有了冷冷的汗意。他们自认骁勇。却谁也沒有把握能在归晚的那些护卫下逃生。当然。谁也沒有那个胆子。敢将手中的屠刀挥向本国的军人。那是诛九族的重罪。她怎么敢。

她根本就沒有想过要善了。从接到庆昭帝的圣旨开始。她的心头就一直燃着一团火。熊熊的怒焰逼得她几近疯狂。而今终于想到而來宣泄的出口。

“步迹风拼却全家老小的性命。也要让敌军不敢犯我边境半步。要护得百姓毫发无伤。他手下的将士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战场上以一当十。不惧生死。而你们……”归晚轻蔑地望了他们一眼。“步律正。步家律字辈。第二十六代弟子。你可敢对着步家老令公的灵位说一句。你沒有愧对这个姓氏。你沒有愧对先祖保家卫国的誓言。”

出云国也曾万国來贺。四方來朝。彼时。出云的百姓是何等的朝气蓬勃。昂扬自信。大臣们在朝堂之上能运筹帷幄。换上战袍就能沙场点兵。即便是最偏远的边疆。有军队的守护。疲惫的商旅和路人也能安心地休憩。那时候。各大世家之间偶有摩擦。却也不敢忘记曾经许下的诺言。那时候的出云国。有着海纳百川。包容一切的气度。

而今军队早已废弛。军官都是些不入流的纨绔。飞扬跋扈与匪寇无异。欺压百姓。杀良冒功。简直无恶不作。或许是太久沒有打过仗。他们失去了作为军人该有的血性和勇气。他们假装看不到南楚国虎视眈眈。信陵过若即若离。出云国的百姓出了国境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世家之间相互倾轧。只知道你踩着我。我拉下你地往上爬。那个自诩为明君的庆昭帝。心心念念的也是他北家的万世基业。对朝臣们算计了再算计。玩权衡之道把繁盛的出云国玩到了这般境地。

自此。她终于明白风子郁在最后的手札中那墨汁淋漓而又力透纸背的“奈何”二字是什么意思。那是预见了毫无希望的未來。无可奈何的悲哀与无望。那是行到末路。拼却全力却无力回天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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