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魔之夜袭(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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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禄一摆手:“且慢。”就指着地上趴的和尚问法镜,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法镜解释说:“吾弟子也,无故为心魔所染,几坏先生,恕罪。”

“胡谓心魔?”

张禄知道,人心中各种负面情绪,比方说仇恨、贪婪、怨望、执念,等等,在特定情况下这些原本隐藏、蛰伏的情绪或许会膨胀起来,直至吞没人本身的理智,造成纯由感情来控制行动,这就是所谓的“心魔”——说白了,就是这人疯了。

可倘若只是个简单的疯子,为什么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自己的寝室,自己却毫无所查呢?而且在感知中,那几乎就应当是不存在的东西张禄能够察觉得到,原本这和尚无形无状,等烛火照亮后,他的物质形态开始显现,但仍然象是个无生命体——花花草草皆有生命,在他的感应中本该与朽木、土石不同才对;最后法镜和尚诵咒梵唱,突然之间,这和尚象是活过来了,但同时也委顿在地,“死”过去了。

此刻再感应趴在地上的和尚,那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凡人而已,而且他没有死,仅仅昏厥,仔细探查之下,还能够听到他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刚才打斗的时候,自己气喘吁吁,那和尚可象是根本就不需要呼吸啊。

和尚并不回答,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表情丝毫不变,只是简单地收刀,再斫,收刀,再斫。其实张禄有一百种方法加以反击,可是在搞不清楚这和尚连人带刀究竟是何种诡异存在的前提下,他根本就不敢碰触对方的身体,或者是手中的武器。

这只能躲,不敢挡,更不敢反击,当真是险象环生,比当初悍战徐晃之时,更使他心惊肉跳,呼吸急促,仿佛生死只在顷刻之间。张禄只好大声呼救,然后眼角一瞥,被他瞧见屋里那张残破的矮几了——刚才翻滚逃避的时候,把矮几给踹到了屋角。于是他匆忙一个纵身,捡起矮几,奋力便朝那和尚面门掷去。

那和尚似乎是本能地挥刀斜斩,“咔”的一声,矮几被劈成两片。张禄一边心惊——好快的刀——一边再次捡起半截矮几,但是这回他不再抛掷了,而是趁着对方尚未收回长刀,抡圆了就朝和尚小腿横扫过去。

那和尚匆忙闪身躲避,谁料张禄陡然变招,结果半截矮几还是狠狠地扫到了他的胫骨。只听“喀”的一声轻响,似乎是胫骨折断之声,那和尚一个趔趄,右膝弯曲,栽倒在地。

既然有实体、能打中,那就好办啦。张禄精神陡长,一个飞身,趁着对方跌倒的机会,手持半截矮几直击那和尚的顶门。可是谁想到那和尚明明立足不稳,偏偏上半身还能发力,双手握刀,突然倒圈回来,于是“嚓”的轻响,张禄及时朝后纵跃,背靠墙壁,手里光剩了一小段几腿,就跟一半儿双截棍似的。

这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疯子

这不对啊,完全不符合力学原理嘛。他茫然中一抬头,就见那和尚拖着一条断腿,竟然又站了起来,挺着刀步步逼近。张禄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发觉——坏了,自己给逼到屋角了,几无闪转腾挪的余地,再一刀下来非完蛋不可

他心说真让裴玄仁给说着了,我确实善守不善攻啊,问题是无法破敌,终究有守不下去的一刻……反正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死亡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倒霉的是究竟为谁所杀,究竟因何而死,这都搞不明白的话,就算死了也是个糊涂鬼啊于是再次喝问:“汝究竟是何物?因何害我?”

那和尚就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一般,双眸中呈现出梦游似的空洞,表情波澜不兴,就只是这么一步步地逼近,然后缓缓扬起刀来。张禄正心说要完,忽然就听从房门的方向传来一声梵唱:“阿弥陀佛……”

随即是一大段咒语,大概真是用梵文念的,他完全有听没有懂,一个字都分辨不出来。但对面那和尚听到此咒,面部肌肉却突然间就是一抽,然后跟被人一棍子给打懵了似的,全身都软了下来,“当啷”一声长刀落地,随即整个人俯身趴倒,脑袋正在摔在张禄脚前。

张禄忍不住就是一缩脚,然后抬头朝门口望去。只见光头布衲,正是法镜和尚,正自双手合什,喃喃念诵。随即法镜长舒一口气,安慰张禄:“卿受惊矣,然已无虞。”转过头招呼身后,说赶紧把人给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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