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名臣气度(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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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又有三个翰林院的官员被客客气气挡在了外头,彼此低声议论着正往外走的时候,却看见一骑马飞奔而来。等到了门前,那马还没停稳,上头的骑手就一跃跳下马来,身手异常矫健。迎面遇上三位翰林,来人笑吟吟地一拱手,旋即便三两步上了台阶。

“二姑爷来了!”

门房上头笑着唤了一声,就有人忙着下来牵马。这时候,那三位翰林方才惊觉来人便是杜家的另一位女婿。彼此对视了一眼,一个最年轻的翰林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杜家人原来都是这么一个脾性,出来不坐车不带随从也就罢了,竟然当街打马飞奔,简直和那些粗鲁的武臣没什么两样!”

万世节自是不知道自己一番举动竟然会被外头的三个词臣认为是粗鲁——即便他知道,也绝不会往心里去。兴冲冲地一路进了杜桢的寝室,他随手解下外头那件天青色鹤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就立刻往内间走去,打起帘子进去就笑道:“岳父,好消息,北边阿鲁台和脱欢又打起来了!他们这一打,旁边的小部落又都在那儿趁火打劫,北边开平总算能太平了!”

“小声些,一来就咋咋呼呼的,没看爹爹在养病么?”小五扭头狠狠剜了万世节一眼,随即服侍杜桢喝了药,这才站起身说,“现在谁关心北边什么消息,咱们只想知道,姐夫那儿究竟怎么样了?爹爹,你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说起来宗豫兄实在是有些逞强了,我那几天瞧见他咳出来的痰颜色不对,总得及时医治才是,他也当学学宜山兄的养身之道,这身子好了才能挑重担。士奇兄,依我看,不如奏请皇上派一员妥当的太医给他瞧一瞧,老这么咳得昏天黑地也不是办法……”

听着听着,黄淮就觉得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全给点燃了,竟是疾走数步打起帘子进了居中正房,冷冷地说:“不劳勉仁记挂了,我的身体好得很,还能应付内外事务!”

腰束钦赐玉带的杨荣没料到黄淮竟是在说话间直闯了进来,眉头立时紧蹙了起来,但瞧见对方脸色苍白,便把到了嘴边的讥讽吞了回去,只淡淡地说:“既如此,便是我多管闲事了。从年初开始,北边又是打得不消停,兴和开平更是频频遭到滋扰,各省也时不时闹出些妖人。再加上水灾旱灾,各地的奏折都快在通政司堆起来了。宗豫兄还请好好保重身子,到了寒冬腊月最冷的时候,我们还有得忙。”

冷冷地看着伏案疾书头也不抬的杨荣,黄淮不禁冷笑了一声:“勉仁的好意我领了。不说别的,只为了这朝堂上能有些别的声音,我就得好生保重自个儿。这天下是朱明的天下,总不能任由别人说什么是什么……”

“宗豫!”

杨士奇听见黄淮越说越不像话,只能开口喝了一声。见黄淮默然住口,缓缓走到书桌前坐下,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同僚多年,又曾经同侍东宫,他当然明白黄淮的性子和杨荣差不多,都是气量狭隘不能容人。而黄淮更因为在狱中一呆就是十年,骨子里便存了几分激愤,尤其对一路显达没遭过难的杨荣金幼孜更是常常挑剔。

如今内阁的这几个人中,他和杜桢是最好的交情,性子也有类似仿佛之处;杨荣和金幼孜配合默契,只要金幼孜夺情起复,两人自然又是一体;杨溥谨慎恭敬,向来在内阁以末位自居,从不与人争;如此一来,黄淮更是成了孤家寡人,几乎是凡事都和别人唱反调。

“过犹不及啊!”

喃喃自语了一句,杨士奇摇了摇头,却不好说什么,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书案前坐下,再次拿起了张越的那份奏折。尽管知道这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消息了,但他看着看着,仍是觉得心神不宁。杜桢面冷心热,当初在山东也是这么莽撞,唯一一个学生偏也是这么勇往直前!

自打杜桢告病在家休养,每日里便有不少官员登门拜访探望。虽说如今已经官位显达,但杜家的应对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律以主人抱病不便见面为由婉拒,至于东西也是一概不收。官场上的老人早习惯了杜府的这个规矩,不过是一笑置之,毕竟这个过场非走不可;但新的京官们却是颇有微词,被人打发走的时候脸上都是绷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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