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家燕子傍谁飞 第8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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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四枝箭,插在他的胸前、后背和腰间。奉书简直不相信,这几箭居然没有要了他的命。杜浒看出了她的疑惑,微笑道:“好孩子,这次又是你救了我一命。这几枝箭可以直接拔,没关系。”

奉书睁大了眼,看到他破碎的外衣下面,露出了一副肮脏皮甲的边缘。那是她从元帅府里抱出来的几副甲,后来便让杜浒、胡奎和另外几个“刺客”穿在了身上,护住了胸腹和后背。箭头刺破了皮革,便已消了大半的力道,入肉不过一寸左右而已。若非有皮甲护身,箭枝深入躯体,伤及脏腑,杜浒此时便早已是浮尸一具。

皮甲上的血迹已经被冲刷得无影无踪,皮革下面浸透了水,几乎和他的皮肤粘在了一起,上面还有各种纵横刀痕,几块皮子碎片摇摇晃晃地挂在上面。

奉书寻思了又寻思,最后小声说:“这甲得脱下来,要不然……要不然伤口没法处理……会糟的……”

“那就别磨蹭。”

杜浒见了那匕首,微微笑了,用眼神指着自己肩膀上那枝箭,说道:“割一个十字,再拔。”

奉书用了好半天工夫,才理解他所说的“割一个十字”,是指在肌肉里深深地划出横、竖各一道伤口,以便取出带倒钩的箭头。她一阵畏缩,却看到了杜浒坚定的眼神,这才咬着嘴唇点点头。

她双手哆嗦了一阵子,终于稳住了,拔出匕首,先轻轻割掉伤口附近的衣物,团成一个布团。这枝箭入肉好深,又是扎在厚厚的肌肉里,伤口居然没怎么出血。那里的肌肉鼓鼓的,紧实得不可思议。铜色的肌肤和深褐色的箭杆牢牢连在一起,好像是泥土和树干,说什么也没办法分开。

杜浒看着她泪汪汪的小脸,轻声道:“你不是不怕血吗……不是宰过那么多野兔山鸡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指点着该用力的方向和手劲,语气平常得仿佛只是一次日常的训练,只不过末了加上一句:“要小心别割断筋脉……否则,手臂废了,找你算账……”

奉书呜咽着点点头,紧握匕首,大着胆子,像宰杀野兔、野鼠一样,用力将杜浒肩头的皮肉剖开。锋刃入肉,发出嗤嗤的轻响。那箭头果然松动了。她想试探着摇一摇,看那箭头松到了什么程度,可是这样肯定会让杜浒疼极了。就算是现在,他的一张脸上也没有任何血色,若不是嘴角不时微微轻颤着,简直就像一尊灰白色的石雕。

但脱是脱不下来的。那甲让几枝箭牢牢钉在杜浒身上。

他另一侧的手不时颤抖着,摇摇晃晃的拿起来又放下,最后终于找到了奉书细细的小胳膊,拍了拍,轻轻攥住了,好像是在给她鼓劲。

奉书一横心,凑上前去,紧紧捏住箭杆,用力向外一拔。杜浒大叫一声,十根脚趾都蜷了起来。一道温热的血柱喷涌而出,溅得她手臂、胸口上全都是。她感到胳膊上的手一下子攥紧了,捏得她直疼。

她连忙用手边的碎布团死死按住伤口,顷刻间就觉得掌心湿漉漉的。她鼻子一酸,身子仿佛跟着杜浒一起痛了起来,赶紧用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一片衣襟,侧过头,牙齿一咬一撕,又扯下一大块布,手忙脚乱地一股脑堵在那流血的地方。

待得血流稍缓,她才渐渐定了神,拭抹掉溅在他上身各处的血迹,在他肩膀上敷些伤药,牢牢绑住了。杜浒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一样,喘息了好久,才说:“手太软。下一次,再果断些。”

她答应了一声,跪到他脚边,按照他的指点,割下他小腿上的裤管,先紧紧系在他膝盖下面,用以减缓血液流动,然后依法拔出了他腿上的箭。这次没有流太多的血,杜浒忍着没吭声,也控制着没有太用力抓她,只是全身一直在微微的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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